年底事情多，要去加個班。本來是要去小區旁邊的大秦嶺麵館吃豬肉包子喝紅米稀飯的，起得晚了一些，要趕在抄牌之前把車開走，就想到順路去幾公里外靈芝社區的汕頭粿條店吃碗牛肉丸子粉吧。

邊吃邊刷手機，旁邊是一對父子，小朋友説：“爸爸，我撈了半天，怎麼只有一個丸子。”他老爸摸了摸兒子的頭：“你看看，店家在門口貼告示了。”小朋友眼睛好，一字一句讀出來：“因物價上漲即日起每碗縮減一顆牛丸，敬請諒解。”看紙張顏色，應該貼了有一段日子了，“因物價上漲”幾個字黑体加大加粗，頗為顯眼。買單的時候，一位大姐正在點單，用近乎自嘲而略帶討好的口氣對掌勺的店員説：“給我多點料啊！”我笑著調侃一句：“多給錢唄。”大姐尷尬地看了我一眼，沒有説話。

這家店做了近三十年了，如此告示我還是頭一次見，想必是迫不得已。前幾天，朋友阿怡在朋友圈哀嘆：“某某餐廳（寶安老字號）的八刀粉（小份）已經漲到了17元一碗，曾經5元一碗的時代，恍若隔世。”我一看配圖，是某仲介門外的小黑板，上寫：“某某翠海花園，21平米，340萬。”依稀記得，我2005年剛來寶安的時候，這個小區的房價是每平米四五千。

若干年前，有個調侃型經濟指數名曰“排骨面指數”，説的是小區房價和本區域小店排骨面價格的關係，麵條價格乘以1000就是房價。這個非線性指數，在2004年左右還是比較靠譜的，在如今卻不適用了。有人在阿怡朋友圈留言：“比起房價的上漲，米粉漲價還是很低很低的。”

面對二師兄的價位高企，小區附近大秦嶺麵館的辦法很直接：漲價。店內顯眼位置挂著店主手書：“因豬肉價格上漲，原價4元一個的肉包現漲價到6元一個。”店主是陜西人，直來直去，沒有像汕頭老闆那麼客套，來個“敬請諒解”之類。

春江水暖鴨先知，物價上漲，對本小利薄的小店影響很大，大秦嶺和汕頭牛肉店還不錯，堅持下來了，而我經常去的另一家知名小麵館可可面莊，已經歇業了。可可面做了十年，從四元一碗漲到十四元一碗，利潤越來越薄。今年三月，出租方不再續約，老闆四處尋找，再也找不到鋪租合適的店面，只好關門歇業。説是歇業，再開的希望也很渺茫了。

梅林的一家麵館，規模是汕頭牛肉店的幾倍，汕頭牛肉店每碗縮減一個牛肉丸，而梅林這家麵館的應對，則是將店面縮減為原來的一半，即使如此，也是勉力維持。

朋友老段是個作家，在沙井一家文化機構任職。豬肉上漲之後，經常在群裏曬曬圖調侃一下物價。昨天看他又有了新舉措：上班帶飯。以前是只帶中午的飯，現在是帶夠一日三餐，頗有“躲進小樓成一統，管他冬夏與春秋”的味道。

面對物價的上漲，有的出品減量，有的應時加價，有的無奈關門，有的主動瘦身。這些街頭巷尾與百姓朝夕相處的小店，八仙過海，各顯神通，也算是“智慧在民間”吧。希望他們的日子越來越好。